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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柔:明于法理有建树

  发布时间:2018-02-09 09:42:05


    高柔作为三国时代魏国的重臣,历经太祖、文帝、明帝三代,担任最高执法官——廷尉,职掌刑狱长达二十多年。他主张仁义宽刑、公正执法,反对歪曲法律,反对严刑重典,反对滥用刑罚,对魏国法制的建立和施行做出了重大贡献。陈寿在《三国志·高柔传》中评价高柔“处法允当,狱无留滞”,“明于法理”。

    在《高柔传》里,陈寿不惜笔墨,讲述了高柔亲自办理的一个经典案件。

    一日,护军营军士窦礼外出未归,军营中以为他开了小差,上表请求逮捕,并把窦礼的妻子盈以及全家男女抓获,以充当官家的奴隶。窦礼妻子盈不断地向州府喊冤申诉,但一直没有人理睬。

    盈就上告到廷尉那里。高柔亲自听盈申诉,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你丈夫不会逃走?”盈哭道:“我丈夫小时候孤单一人,奉养一位老妈妈当母亲,伺候她很恭敬小心,他又疼爱子女,抚育关怀没有离开过,他不是那种轻薄浮华不顾家室妻小的人。”高柔又问:“你丈夫与别人有过仇恨吗?”盈回答:“我丈夫为人善良,从没跟人有仇怨。”高柔再问:“你丈夫没跟人有钱物上的交往吗?”盈答道:“曾经借钱给同营军士焦子文,多次向他索要,他不肯归还。”

    当时焦子文因犯小罪被关在监狱中,高柔便去审问焦子文。说话之间,高柔突然问道:“你曾借过人家的钱吗?”焦子文回答:“我孤单贫穷,从来不敢借人家的钱。”高柔见他神态有异,便直接问道:“你曾借过窦礼的钱,为什么说不曾借过呢?”焦子文感到奇怪,知道事已败露,回答时更是语无伦次,前后矛盾。高柔道:“你已经杀了窦礼,早早服罪吧。”焦子文连忙叩头,完全招认了杀害窦礼经过和埋尸地点。

    高柔派吏卒根据焦子文交代的地点,找到了窦礼的尸体。所谓窦礼逃跑一案,终于得以大白天下。皇上下诏书恢复窦礼妻子及家人为平民,并发布文告,要求官员以窦礼一案为借鉴,处理案件都要像高柔那样尽职细心。

    身为魏国大执法官的高柔,竟然直接受理妇人的申述,并且尽心尽力经办案件,其敬业态度,爱民护民精神,精湛的审问技巧,着实令人敬佩。高柔之所以能做到这样,与他对法律实质的深刻理解是分不开的。

    当时,在皇家禁地射鹿的人都要被重罚,家产没收充公,对能够告发的人则给予重奖。有个宜阳典农校尉刘龟,私自在禁苑内射兔,他的功曹张京便到校事那里去告发,校事也立即向魏明帝曹睿“刺举”。曹睿特意隐匿告密者的名字,把刘龟逮捕入狱。高柔上表请求公开告密者的名字,曹睿大怒说:“刘龟当死,乃敢猎吾禁地。送龟廷尉,廷尉便当考掠,何复请告者主名,吾岂妄收龟邪?”高柔说:“廷尉,天下之平也,安得以至尊喜怒而毁法乎?”就是说,廷尉,是天下公正的司法官,怎能够因为皇上的喜怒而破坏法律的程序呢?

    应该说,在这件事情上,张京的告发并没有错,但需要到执法部门那里去告,不应向校事告,他这样做,无非想攀附巴结校事,因为当时负责窥察群臣微小过失的校事,权大无比,讨好校事以求自保,则成了一些心术不正之徒的喜好。此风不可长,张京也应得到适当惩罚。由于高柔的坚持,曹睿也醒悟了,将告密者的名字公开。高柔即刻升堂审问,两人都受到应有惩处。

    “廷尉,天下之平也。”本是汉文帝时廷尉张释之的名言,高柔顺嘴就能说出来,说明他对此语的感悟至深。高柔正是延续和继承了张释之的公平精神,刑狱断案才游刃有余严宽得当,既推崇仁义执法,也敢于与皇帝争辩,坚持天下施行一部法律。

    反对株连无辜和动辄滥用重典,也是高柔担任执法官以来一直所坚持的。早在高柔担任主管刑法的丞相理曹掾时,军中有一个叫宋金的鼓吹手与别人在合肥叛逃了。按照旧法,军队出征时,士卒逃亡,要处死他的妻子和子女。曹操害怕逃兵屡禁不绝,要再加重刑罚。这样宋金的母亲、妻子和两个弟弟,都被抓到官府中服役,主管这件事的人上奏:按照法律要将他们全部杀掉。

    高柔启奏说:“士卒逃离军队,实在是可恨,然而我私下里听说逃跑的士卒中也时常有后悔的,我认为应该宽恕他们的妻子儿女。这样做,第一可使敌人不信任他们,第二可以使逃亡的士卒产生归还之心。如果按照原来的旧法,本来就已经断绝了他们归还的愿望,假如再加重处罚,恐怕现在正在从军的士卒,见一人逃亡,怕自己也被株连,也跟着一起逃走,以免遭到杀害。这说明加重刑罚是不能制止士卒逃亡的,反而会使叛逃士卒的数量更增加了。”曹操听后道:“说得好。”当即停止了行刑,不杀宋金的妻子、母亲和弟弟,因此而得以活命的人很多。此后,曹操不但放弃了要加重对逃跑士兵处罚之念,还由此修改了原有的处罚规定。

    实践证明,一个好的执法者,必须明晓法理,精通法律,对法的本质理解透彻,对浩如烟海的法律条文运用恰当。只有如此,办起案来才会举重若轻得心应手,尽显公平正义,造福国家百姓。

    (转载时间:2018年2月9日,

    原链接:http://rmfyb.chinacourt.org/paper/html/2018-02/09/content_135292.htm?div=-1)

责任编辑:鲁维佳    

文章出处:人民法院报02月09日06版   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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